红桑

此篇灵感来源于lemon drop大大的阅读未来以及相关分析，是比任何糖／刀都让我有感触的晚年ggad互动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在等人。

他正坐在那张熟悉的有爪子形状的桌腿的巨大桌子后面，身后的墙上挂满了男女巫师的肖像。但与他记忆中不同的是，这个宽敞的圆形房间中充满了明亮的薄雾，当他看向同往旋转楼梯的门的位置时，薄雾便汇聚成了他脑中的的那扇门。

阿不思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否是明智的，虽然变成一个幽灵永远徘徊在霍格沃兹并不是一件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但就如开始所说的，他只是为了等人。

尽管在现在还活着的人里，会来到这里见到他的人恐怕屈指可数，或者说，他丝毫没有期待在这里遇到任何其他人，他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完成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最后一个任务：

他必须将一切告诉那个男孩。

在那个男孩欣然赴死之后——他知道他会的——他必须在这里，向那个男孩解释一切，向那个男孩道歉。

突然，校长办公室从阿不思的面前化作了一团白雾，他站起来后，身下的椅子也同样消失了。

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阿不思脸上挂上了温暖慈祥的微笑，他自己管这个叫校长的微笑。他缓步往前，雾气中渐渐透出一团黑色的人影，然后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阿不思的心跳几乎停止了，过了好几秒钟他才重新开始呼吸，尽管他很快发觉对于已死之人这有点滑稽。

那人也看到了阿不思。他比阿不思记忆中要老得多也瘦得多，但却比他想象中要更健康。

“别像个十七岁的傻小子一样盯着我，邓布利多。”

阿不思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我从未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我也没想到。”盖勒特格林德沃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事到如今你不会畏惧死亡了。”

“不，当然不，我只是在等人。”阿不思内心有些不悦，迅速补充了一句，“不是你。”

“那倒是让我吃惊，邓布利多，我想象不出除了我谁还会在这里和你相见。”格林德沃嘲讽地说，“山羊小子？”

“别那么说阿不福斯。”

格林德沃沉默了。

阿不思最后一次见到格林德沃是1945年，当然，全巫师界都知道，再往前就是1899年。此时他面前这个瘦小的老人很难让他想到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年。他和他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的时间早就过去了，是水火不容的敌人的时代也已经成为魔法史书上的几句话，而现在甚至连他们的生命也已经不复存在了。阿不思突然期望他们能在最后坦诚地进行一次对话。

“所以，你为什么死了？”

阿不思用询问对方对柠檬雪糕的态度一样的语气问。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格林德沃笑着说，他的牙齿几乎掉光了，“更何况纽蒙迦德可不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

这不是实话，毫无疑问。他的期望落空了，一如过去对盖勒特格林德沃抱有过的其他期望一样，都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又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

“他们在纽蒙迦德不给你提供报纸吗？”

 “当然，被某个你手下的食死徒的一道咒语杀死。”格林德沃没有理会他的讽刺，“我是想问，你是怎么才会蠢到被自己手下的人杀死。”

阿不思一瞬间想把自己关于老魔杖的计划全盘托出，向眼前的这个人证明自己不是那么蠢。但好在，在那之前他让自己闭嘴了。

事实证明，自己和1899年一样的愚蠢。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阿不思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什么都没有变。

他早就知道盖勒特格林德沃是一个怎样的人了。17岁的时候他们谈论着“更伟大的利益”，他深深地被那个少年吸引，假装不知道他实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在心里默默希望他能“更认真听听别人的话”。

盖勒特格林德沃这个人的真相一直都在他的眼前。然而1899年，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心里为这个人找借口。他脑海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不过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罢了。

他不能假装自己在这件事上是无辜的，事实上，他应该承担的指责比起格林德沃来说只多不少。他空洞的良知在“更伟大的利益”脚下变的一文不值，他唯一的理智也被淹没在金发少年的一颦一笑中。

阿不思花了很多年说服自己，想让自己相信，至少那段时间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与阿不思邓布利多之间拥有过的情感都是真实的，唯一的错误不过是他们都有着愚蠢的残忍，而格林德沃把这种残忍延续了下去。

但后来，他用自己剩余的全部时间说服自己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自己只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征服世界的路上的一个棋子。

周围那些明亮的薄雾似乎突然变得更浓了。

“你该走了。”阿不思说，他松了一口气，但却不能假装自己没有失落。

他有太多话想和这个人说，但一旦开口却又失望地发现他们可能已经不能再坦诚地进行任何一次对话了。

“是的，我该走了。”格林德沃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薄雾忽然变得坚实了起来，格林德沃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阿不思的视线中。阿不思的眼前只有一片白色，所以他不知道那个远方飘来的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很抱歉，阿不思，我真的很抱歉。”